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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韓國單色繪畫之父,他的市場被低估了嗎?樸棲甫(1931-2023年) 圖片提供:樸棲甫基金會 他是LV合作的唯一的韓國藝術家,是韓國“單色繪畫(Dansaekhwa)之父”,由國際著名的白立方、貝浩登等畫廊代理,但對于許多人而言,也許并不了解這位將藝術融入生命的傳奇藝術家——樸棲甫。 2023年10月14日,這位韓國現代藝術史上的代表人物與世長辭,享年91歲。回顧他動蕩不安的一生,不禁讓人唏噓。 要了解樸棲甫與他在藝術史中的意義,要從韓國“單色繪畫”運動說起······ 樸棲甫在工作室,2017年 © Hangil Lee 韓國“單色繪畫”運動 20世紀50、60年代,世界處于劇烈的變化中。二戰后,雖然遠離了全球性的硝煙,但冷戰格局下,兩大陣營掀起的局部戰爭依然在繼續。這其中,備受矚目的便是50年代初爆發的朝鮮南北半島戰爭。 在朝鮮戰爭的混亂中成長起來的藝術家成為了韓國首批現代藝術家,領導了韓國先鋒派藝術運動。 在南北半島分裂后,韓國社會經歷了深刻的社會和思想的動蕩。20 世紀 50-60年代,在充滿戰爭創傷的背景下,基于將國家現代化融入美學創作的愿望,韓國的前衛藝術開始崛起。 新一代的藝術家毅然與韓國的傳統藝術決裂,舍棄了寫實具象創作方式。在藝術創作上展開了一系列的實踐:撕畫紙、拖動鉛筆或浸泡畫布等等,這些非常規的創作手段成為藝術家們向傳統繪畫發起挑戰的行動。 而在這場藝術行動的背后,是這批經歷戰后創傷的藝術家們努力通過藝術上的探索尋求內心的平靜。 在引入歐美現代藝術過程中,韓國單色畫藝術家們不是照搬西方,而從自身的歷史、文化、社會的脈絡中,意圖將東方傳統美學哲思與抽象藝術聯系起來,在現代抽象繪畫語言中融入物質、自然、觀照、禪修等意念,并結合傳統的文化材質和技藝,形成單色畫的藝術觀與創作風格。 在其蓬勃發展的60、70年代,韓國“單色繪畫”運動因其呈現出獨特的東方文化氣質,在世界抽象繪畫史中,展現出了東方抽象藝術的生命力,對亞洲現代藝術產生了重要的意義。 單色畫運動也與日本的具體派、物派成為戰后亞州現代藝術進程中意義深遠的三大流派,影響至今。 樸棲甫于工作室肖像,1977年. 圖片提供:樸棲甫基金會 成為“單色繪畫”之父 在韓國“單色繪畫”藝術運動中,樸棲甫被譽為“單色繪畫”之父。與其波折動蕩的一生和他所堅持的藝術理念分不開。 樸棲甫1931年出生于韓國,最初在弘益大學接受東方繪畫訓練。 1950 年,隨著戰爭的爆發,他應征入伍參加朝鮮戰爭,不得不中斷學業。 朝鮮戰爭結束兩年之后,樸棲甫重返大學轉而學習西方繪畫。 由于朝鮮戰爭是同民族之間的內戰,許多韓國藝術家在當時不懂得,也不愿意去表達戰爭的殘酷,舊派藝術家們繼續畫著傳統的花鳥靜物,粉飾太平。 為了反對他們的這種行徑,樸棲甫在1957年創立了“現代藝術家協會”,通過扔畫筆、踢畫架等“發狂”的方式進行創作。在樸棲甫的領導下,周圍開始聚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他們的作品開始產生一種抽象主義意識,并逐漸形成了一種趨勢。 樸棲甫的逆流而行遭到了當時主流社會的反對。雖然大學畢業,他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學校聘為教師,并始終未得到任何官方的認可。也因此,樸棲甫走向了與韓國傳統藝術相反的一條道路。 50年代末到60年代,樸棲甫開始受到國際關注,參加在紐約、巴黎的展覽,他與西方現代抽象藝術產生了更深刻的聯系。與此同時,對于傳統佛教和韓國哲學的研究,開始融入至他的藝術創作中。 樸棲甫 《描法-no.1-67》 64.8x91cm 1967年 1967年的一天,樸棲甫看到自己兩歲蹣跚學步的兒子在格子紙上寫字。由于無法將字跡限制在線條內,孩子沮喪地在這些符號上涂鴉,然后憤怒地試圖將其擦拭。樸棲甫兒子的掙扎讓他想起了十年前佛教老師金一葉(Kim Iryeop)給他的指示:“一次又一次地投降,又一次次地抹去我所有苦難的痕跡”。 在這一靈感的觸動下,憑著空白圖象,加上不斷反思內省,樸棲甫不斷重復描繪直線,最終創作出單色系列《描法》(Ecriture),并成為樸棲甫所有作品和展覽的統稱。作品中,他去除造作、自我表現,達到了內心的凈化。 這是一次冥想練習的誕生,樸棲甫開始將他那驚人的、不安分的能量傳遞為一項艱巨的任務。就像古代傳統的高僧一樣。樸棲甫將藝術當做一種靈修的工具,進行自我精神上的提升。 從1967 年誕生第一件“描法” (Écritures) 作品。這些不斷重復的線條成為了單色畫運動的標志,而樸棲甫與李禹煥和丁昌燮一起成為了該運動的先驅者。 不同于西方抽象藝術,“單色繪畫”是針對形象的概念化方法的產物。樸棲甫的藝術是一種冥想狀態的結果,這種冥想狀態是通過在畫布表面涂刷顏料來形成紋理的重復行動實現,是心靈與物質相遇的升華。 從1967年第一件“描法” (Écritures) 作品,到后來的半個多世紀,樸棲甫一直在不斷地推進他的藝術創作。 80年代,他將由桑樹皮手工制作而成的韓國紙(hanji)融入到創作當中,極大程度上擴展了他的抽象語言。 在2000年以后的“色彩描法”(Colour Ecriture)系列作品中,樸棲甫啟用鮮艷的色彩,這標志著他從早期繪畫的中性色調里的急劇過渡。這些色彩直接取材于自然,由樸棲甫親自調配,在畫面中創造出一種波紋狀的雕塑效果,并交替出現脊線與縫隙,形成了“呼吸的孔洞”,讓心靈得到休憩。 樸棲甫 《Ecriture No.071208》 2007 布面綜合材料,韓國紙 180 x 300 cm © the artist. Photo © White Cube (Theo Christelis) 在其生命的最后幾年,樸棲甫開啟了“鉛筆描法(色彩)”(Pencil Ecriture (color) )系列,并將這些作品視作對他早期“描法”(Ecriture)作品的“重新詮釋”,但并不是為了自我陶冶,而是將重點轉向藝術在集體療愈方面的潛力。他說:“我用鉛筆進行描畫的動作較慢,它們相互重疊,揭示了時間的流逝。既非黑、亦非白,也不生動,我是在極其溫和的色調中享受著生命的最后時刻。” 樸棲甫 《Ecriture No.190227》 2019 布面綜合材料,韓國紙 130 x 170 cm © the artist. Photo © White Cube (Theo Christelis) 韓國單色繪畫之父 市場被低估了嗎? 作為韓國單色繪畫之父,樸棲甫在二級市場上的表現,稱不上驚艷。事實上,縱觀整個韓國單色繪畫在拍賣場上的表現,與同樣是戰后出現的日本“具體派”前衛運動的白發一雄、田中敦子相比,都顯得略微遜色。 樸棲甫的作品進入二級市場開始于90年代末,經歷近20多年的拍賣,目前總共有4件超千萬的作品誕生,其中,第一、第二的拍品為同一件:創作于1975-1976年的《描法 No.37-75-76》。 其高價的拍品基本誕生于2015年“日韓抽象藝術熱潮”之后,并在2017-2018兩年達到一個高點,其拍賣前五的4件作品均誕生于這兩年。 近幾年,隨著“日韓抽象藝術”市場熱潮的退卻,恢復到一個平穩期。但在今年香港蘇富比秋拍,作品《描法 No.37-75-76》以2041萬港幣成交,刷新了藝術家的拍賣紀錄,再創新高。 相較而言,樸棲甫的一級市場有著扎實、廣泛的基礎。早在70年代,他就與日本的東京畫廊展開了合作。與韓國的Hyundai畫廊合作開始于80年代。 東京畫廊舉辦“五位韓國藝術家,五種白”,1975年 在其重要的代理畫廊中,還包括韓國具有代表性的阿拉里奧、Kukje畫廊等。其中,阿拉里奧畫廊在2005年進入中國,2007年,畫廊在國內為樸棲甫舉辦了大型回顧展,使其為國內的觀眾所熟知。 2007年,阿拉里奧畫廊(北京)舉辦樸棲甫個展現場 此外,2010年之后,樸棲甫開始引起國際畫廊的關注。2014年,樸棲甫與貝浩登畫廊開始了合作,2014年至2019年期間,藝術家先后于貝浩登巴黎、紐約和香港空間舉辦多場個人展覽。貝浩登亦支持了2021年藝術家于法國Chteau La Coste舉辦的個展。2023年3月,在貝浩登的支持下,藝術家慶祝了樸棲甫美術館的落成典禮。 樸棲甫個展"描法"于貝浩登(巴黎)現場. 2014. 攝影:Claire Dorn. 圖片提供:藝術家與貝浩登 最為重要的當屬2016年與國際大牌畫廊白立方的合作,在先后于香港、倫敦舉辦了兩次藝術家的個展之后,畫廊于2018年宣布代理樸棲甫。之后又分別在香港、倫敦、美國西棕櫚灘等地為藝術家舉辦了多次個展。 樸棲甫個展 2021 白立方畫廊 © the artist. Photo © White Cube 兩家國際畫廊對藝術家于西方藝術界的影響發揮了突出作用。尤其是在白立方展開與藝術家的合作之后,直接助推了2017-2018藝術家在拍賣市場的優異表現。 在全球廣泛的畫廊合作之外,樸棲甫在韓國藝術史上舉足輕重的地位,以及他獨特而細膩的作品被納入約四十家享有聲望的歐洲、亞洲和美國機構收藏。國內的龍美術館便是其中之一。 結語:相比起樸棲甫的一級市場,他在二級市場上的表現有著更多的可能。依據拍賣市場的規律,一位藝術家的離世與其市場起飛往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這位韓國單色繪畫之父的藝術市場接下來是否將迎來一次新的騰飛,讓我們拭目以待。 來源:雅昌藝術網 |